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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困难时期,母亲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撑起了这个家
在一个平静的秋天里,有一伙人突然闯进我们家,拽住我父亲就往外走,我拼命拉住那些人的裤脚,可是却被狠狠地挥倒在地上。
弟弟妹妹们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哭着扑过来抱住我,将我护在身下。
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群人带走了我的父亲,只剩下掉落在家里的红袖章。
父亲走后,村里的小孩也不愿意和我玩,还合起伙来挤兑我,说我们是地主家的,要打地主。
我心里觉得委屈,回家问母亲:“地主是什么呀?为什么要打地主?”可是母亲回答不出来,只是提到父亲,就忍不住开始流眼泪。
过了十几日,父亲还没有回来,家里的桌上也许久没有出现过肉。妹妹哭闹着要吃肉,母亲吃着碗里的稀饭,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着母亲的模样,我似乎是有些明白的,摸着妹妹的头,“萍萍,粥也很好吃呀,你吃点。”
妹妹撅着嘴,哭着撇开头。
第二天母亲做了肉端上桌,弟弟妹妹开心极了,挥舞着筷子夹着菜。母亲却只是笑着看着我们争抢,默默吃着碗里的稀饭。
我吃着碗里的肉,注意到母亲夹菜的手上常戴的金戒指不见了。“娘,你手指上戴着的那个金色的东西呢?”
“噢!那个呀,娘放房间里,忘了戴上了。”母亲给我夹了一块肉,“阳哥儿,来,多吃点。”
吃着肉,我的心思就被勾走了,也忘了继续追问。
天气越来越冷,母亲也渐渐地很少和我们一起吃饭,她开始每天出去找工作。自从嫁给父亲,母亲很少吃过苦头,父亲的离开,让母亲失去了庇护她的树荫。
晚上的时候,母亲睡得越加晚,我常常半夜起来撒尿,都能见到母亲的房间透着微微的亮光。我隔着门缝偷偷往里望,看到母亲正躬着背,凑近油灯边穿针,穿了两三次,线似乎都没穿过针孔,母亲看起来有些着急,她擦了擦眼睛,离得油灯更近了。
“娘,我来帮你。”
母亲听了话,转过身看我,“阳哥儿,你怎么起来了?不用,娘自己可以,你快去睡吧。”
“娘,今天有两个奇怪的人过来,他们看着妹妹一直笑,很奇怪。”我不由分说地抢过母亲手中的针线,替她串好,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我觉着奇怪,一时嘴快就问了出来。
“奇怪的人?”母亲接过串好的针线,坐在椅子上又开始了纳鞋底,“阳哥儿,你如果再看到这些人,就告诉娘,娘把他们都打跑。”
“好,娘,我也会帮你一起。”我点点头,蹲在母亲膝边,“娘,你什么时候睡呀,现在好晚了。”
“娘等会儿就睡,阳哥儿,你快去睡吧。”母亲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在闪烁的火光下,母亲的侧脸在暖光中显得更加柔和,我顿时觉得心安不少,点点头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之后那两个奇怪的人果然不再来了,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原来那对奇怪的夫妻是想接走妹妹,但是被母亲狠狠骂走了。
母亲找不到工作,每天只能靠晚上纳鞋底赚点钱,还因此熬坏了眼睛。
父亲一直没回来,大家也开始裹上棉衣了,母亲与我们一起吃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常常说自己在外边吃过了,可是我却看到母亲一直不停地喝凉水。母亲收走我们三个孩子喝完粥的碗去厨房洗的时候,我看到母亲偷偷地用勺子刮着碗壁上的余粥,然后将勺子放在嘴里含着。
小时候的我不懂母亲这样做的原因,现在我终于明白母亲也只是因为她太饿了。
但是不管日子怎样艰难,凛冬依然会过去。
在开春的时候,父亲被放回来了。短短几个月,父亲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母亲看着回来的父亲,许久都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走上前,抱住父亲,“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在父亲不在的日子里,母亲吃过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个人撑起了我们整个家,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