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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出版社·解放军新闻传播中心融媒体
作者:王海波
妈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对别人的请求总是有求必应,因此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周姐”。除此之外,“周姐”的针线活儿也是顶呱呱。小时候,身上穿的毛衣、鞋里垫的鞋垫,还有冬天穿的棉鞋,都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她说:“这些都是‘特产’,只有自己做的穿起来才更暖和。”
年寒假,全家一起大扫除,我在“周姐”的抽屉里无意间瞥见一个针线盒,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可能是太旧了,红色的塑料盖缺了一个小边角。里面除了各种颜色的线圈,还有各式样的扣子,一个有点锈迹的顶针。我摩挲着它,仿佛就看到了曾经的“周姐”。
彼时我年幼调皮,摔跤打闹更是“家常便饭”,不是把衣服扯出一道口子就是裤子的膝盖破个洞,每每看到我的“战绩”,“周姐”总是哭笑不得,忍不住责骂几句。这时我就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拿出那个宝贝针线盒。“周姐”手巧,破得不明显的,经她手缝过,就和以前一样,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到缝过的痕迹;如果拉的口子大,周姐就找个布贴,缝个小动物,倒像是裤子上的小装饰,小伙伴羡慕得不得了。当然“周姐”也会有生气的时候。有一次我穿着新买的裤子爬到树上摘鸟窝,不小心从树上滑了下来,裤子被树枝剐到,腿上也有一道细长的口子,不断地往外渗血。回到家后,“周姐”瞅着我的伤口狠狠骂我:“以后再把衣服扯成这样,你就自己想办法去!”嘴上骂着,她却拿着碘酒和创可贴给我处理伤口。
后来我渐渐长大懂事,“周姐”的针线盒也似乎慢慢淡出了视线。只是偶尔我的袜子破了,“周姐”想给我缝,我一句“没事,扔了算了”。“周姐”也没再说什么。直到我离开家上大学,临行前一晚,“周姐”把我的行李箱检查了好几遍,嘱咐我东西要带齐全,特意给我准备了一个针线盒。“现在虽然不穿打补丁的衣服,但是这盒针线你还是带着吧,缝个扣子啥的,总归会用得着。”
去年冬天,我和“周姐”通电话无意提了一句,“南京的冬天有点冷,上课的时候脚指头冰凉冰凉的。”没过几天,我便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几双厚袜子和一摞“加工”过的毛茸茸的鞋垫,鞋垫上密密麻麻的针脚虽没有了以前那样漂亮的线型,但这一针一线看起来依旧那么熟悉。那一刻,我才忽然明白,“周姐”用细密的针脚缝出的不仅仅是破掉的衣物、鞋垫。即使我会长大,幻想自己可以多么的神武与伟大,这份妥帖早已随着岁月,演变成了无丝的网,包住了我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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