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父亲来家时,她唯一的行李就是一个装针线的竹篾笸箩。
女人的针线极好。
也许是母亲去世得早,芊芊和父亲都是不讲究穿衣打扮的人。
女人来之前,他们的生活是粗糙的,就像冬天院子里的那棵沙枣树,斜伸着横七竖八的枝节。
女人进家门后,一家人的衣物被洗得干干净净,缝补得整整齐齐,拾掇得有条有理。
父亲早上出门上班,女人总会从上到下各处检查检查,拉拉这儿,抻抻那儿。父亲说:“好了好了。”
女人说:“男人外面走,带着女人的手,我可不想让你的工友们笑话我。”
父亲一脸甜蜜,伸开胳膊任由女人摆布。
父亲在砖厂工作。女人给父亲用碎花布缝了一个漂亮的装饭盒的兜子,每天早上,将漂亮的兜子挂在车把上,父亲就上班了。
芊芊知道,父亲之所以不愿意把饭盒架在车后座上,他是想让他的工友们看到他有一个干净漂亮的饭兜子,进而联想到家里那个贤惠的女人啊。
父亲是骄傲的,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