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鼓80岁奶奶成作家,处女作秋园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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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园》作者杨本芬

她是铜鼓县汽车运输公司的一名退休职工,名叫杨本芬,年刚好80岁。在今年6月,她出版了自己的处女作《秋园》,作品三个月不到发行了册,豆瓣评分高达8.9,即将再次加印。

作者杨本芬与妈妈秋园

年,杨本芬的母亲去世了。处于悲痛和思念中的她,在家人的鼓励下,开始写自己母亲和全家人的故事。60多岁的她,在四平方大小的厨房里,支起了一高一矮两张木凳,抓住家务中点滴的间隙,伏身开始了写作。

杨本芬她种过田,切过草药,当过会计和县城运输公司的职员,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和文字相关的工作,从没有受过任何专业写作训练。写什么、怎么写,完全依凭本能。写作过程持续了两年,写完十多万字,稿纸有16斤重。

《秋园》手稿

纪实文学《秋园》讲述了杨本芬的母亲梁秋芳(文中名秋园)的坎坷人生经历,以“家”的变迁为线索,从洛阳到南京,再到湘阴、到汉川,身份也随之从药房老板的女儿,到军官太太,从花屋小学女老师,到旧官吏老婆,还经历了女儿夭折、丈夫饿死、儿子溺亡等人生变故……在动乱纷纭的历史大潮中,一个女子历经磨难、辗转挣扎,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

南京大学教授丁帆则评价《秋园》,“把一部中国社会史高度浓缩而真实地从一个家庭的变迁中钩沉出来,再现了一个世纪的人性‘活化石’”。

纪实文学

《秋园》

故事梗概

秋园是洛阳一家药店的小女儿,17岁那年,在街上一户出殡人家的热闹里,她被当时国民党的一位年轻军官杨仁受看中,两人在洛阳结婚,又搬到南京生活。很快到了年秋天,南京即将沦陷,国民政府决定迁都重庆,大小官员都陆续后撤。

后撤的轮船经停汉口,仁受心神不宁,他牵挂把自己带大的瞎眼老父亲,一直在犹豫是否要下船,回湖南湘阴老家看一眼。举棋不定中,他请一位有「半仙」之称的同事帮自己算了一卦,对方说卦象显示应该去看望老父,他们便下了船。

仁受是个读书人,他善良、纯真,同时也孱弱。回乡后,他做过乡长,因为无法与人同流合污而辞职;做过教师,又因为向往田家乐的生活而再次辞职,回到乡村。他的善良令他总是选择退让,但终于退无可退——在土改中,他先是被划为贫民,又被改划为旧官吏,被批斗,最后在门板摇摇欲坠的破瓦房里、在贫病交加中病逝。

丈夫去世那年,秋园四十六岁。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她抚养四个孩子。最艰难时吃不上饭,她带着两个小儿流落到情况稍好的湖北,在那个不允许流动的年代,她又一次结婚,以获得一份安稳。女儿逃到江西,小儿子意外落水溺亡。第二任丈夫去世后,六十四岁的秋园回到湖南,活到八十九岁。

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就住在村中的老房子里,屋前屋后种着枫树与樟树,两个儿子陪着她。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孩子们从没听说她抱怨过生活、抱怨过身世。她穿自己做的白布对襟衫,露出干净的白色衣领,头发一丝不乱。她讲究生活情调,给上大学的外孙女写信,让她给自己捎一块带花的桌布。她小小的屋子里,每间房都插着一束映山红。秋园做了一次白内障手术,三天不能拆纱布,她就拿手去摸报纸,摸着摸着,悄悄掀开纱布看一眼。

去世前几年,秋园常常念叨:「不是日子不好过,是不耐烦活了。」去世后,孩子们在她一件棉袄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总结了自己的一生:

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一九六〇年,从湖南到湖北一九八〇年,从湖北回湖南一生尝尽酸甜苦辣,终落得如此下场

“那一年,我六十来岁,人生似乎已不再需要目标与方向,只需顺天应命。但我开始干一件从未干过的事情:写作。”

——《秋园》自序厨房里的写作

多年之后,80岁的杨本芬还记得幼时随母亲做针线活的场景。针头穿了线,针尖从素色布匹上刺过来,再拉过去,窸窣有声。母亲身着深蓝底洒白蝴蝶布旗袍,皮色白净,发髻清爽。针线日复一日的窸窣声里,她和女儿聊起往事:童年、学校、婚姻......几十年后,诸事入书。书的名字就是她为母亲取的名字:秋园。

写《秋园》的念头,源自杨本芬读到其他作家写下的关于母亲的篇章。时光杳然,当时年月,她已不记得,只记得彼时为之触动,一个念头逐渐浮现:我也可以写写我的母亲。然而,家务缠身,她并未立即提笔。直到年——这一年,母亲去世。

悲痛之中,身心难捱。她问自己,“如果没人记下一些事情,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将迅速被抹去。在不算遥远的那一天,我自己在这世界上的痕迹也将被抹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被岁月吹散。我真的来过这个世界吗?经历过的那些艰辛困苦什么都不算吗?”

写作,纾解了痛和虚无,亦成为杨本芬与世界对话、与自我和解的窗口。写作的念头一经浮现,便再也无法遏制。洗菜后、水沸前、炖肉时……她抓住点滴时间,见缝插针地写,“我总觉得有件事没完成,再不做怕是来不及了。”

她写作,写下12岁的秋园失去了3位亲人;写下17岁的秋园一心向学却终成人妇;写下风华正茂的秋园短发旗袍,穿过遍倚花朵的白壁去任教;写下自己为秋园整理遗物时发现一张纸条,纸条上记录的她的人生轨迹。

写着写着,她常潸然泪下,“我也感到奇怪:只要提起笔,过去那些日子就涌到笔尖,抢着要被诉说出来。我就像是用笔赶路,重新走了一遍长长的人生。”她称自己从未遇到写作上的瓶颈,“可能归结于我有好的记忆力。另一方面,我很容易就进入一个场景(当中)。”

她一遍一遍地重写那些故事,“书写的过程,温暖了我心底深处的悲凉。”

靠写作找回自己

她大半生为了家庭而牺牲自我

“看到同村的女孩子都快读完小学了,她急得要发疯,跟秋园提了好几次要上学,秋园每次都很耐心地解释,不是不愿意送她读书,只是如今连饭都吃不饱,如果没有之骅在家带弟弟、种菜、搞柴、挑水、洗衣、煮饭,自己就不能去教书,日子就没法过下去。”

——《秋园》

60岁前,杨本芬没想到,终有一日,她会写作。

《秋园》勒口短短几行字,浓缩了她的过往:“杨本芬,年出生于湖南湘阴,17岁考入湘阴工业学校,后进入江西共大分校,未及毕业即下放江西农村。此后数十年为生计奔忙,相夫教子,后从某汽车运输公司退休。花甲之年开始写作,在《红豆》《滇池》等刊物上发表过短篇小说。”

如果没有写作,杨本芬和大多数中国妇女的人生,似乎殊无二致。在女儿章红的记忆中,杨本芬和不少传统的中国女性一样,为了家庭,一度牺牲自我。提及母亲的童年,章红坦言,“对一个小孩来说,还是相当残酷的。”为了帮秋园做女红,晚睡是常事,而清晨四五点就得起床,走12里路去上学。“为了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她会自己主动走到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站着,因为站着不容易睡着。”

婚后,杨本芬本可以当调度员,有着相对规律的作息时间,但她却选择了需要夜间值守的加油员岗位,“加油员不用坐班。为了照顾小孩、有更多时间做家务,也为了每晚有4毛钱加班费,她当了加油员。”退休后,丈夫年事已高,有糖尿病和轻微的老年失忆症状,她必须像护士一样,时刻照顾他。“她70多岁时,还不能有一个好的睡眠,因为她要陪我爸爸。我就一定要他找了住家保姆。”章红说,“一个人一生都不能保证有一个好的睡眠,这真的太残酷了。”

失去的自我,在日复一日的写作中,慢慢修复。提起笔来,她就不再仅是做饭、带孙的退休妇女“杨本芬”,而是《秋园》中渴望读书、梦想远行的女孩“之骅”。对于之骅而言,活下去,就是一切,“哇,那个时候,哪还有时间写作,”杨本芬声音朗朗,“为了活下去,我为生活在拼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我11岁才开始读书,插班从小学四年级第二学期开始读。”

《秋园》里,昨日重现:“之骅十岁,早就到了读书的年龄。可为了带两个弟弟赔三和田四,读书的事是想也不能想的。除了领两个弟弟,之骅还要洗衣、煮饭、挖土、捡柴、种菜……之骅得让秋园腾出手来干针线活,一家人才能有口饭吃,她必须帮秋园撑起这个家。”

十多岁时,学校图书馆是之骅的避难所。靠在校园后一株歪脖子树上看小说,是为至乐。读到欢喜的书,她“就像河边的羔羊发现了青草而流连忘返。”

这个爱好,延续至今。“读书非常重要。我每看一本书,就觉得作家好了不起,能够用文字表达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杨本芬说,“我不会锻炼、不会唱歌跳舞、不会打麻将,爱好就是看书。把家务搞好了,我就可以看书了。如果没看书,我不知道能不能写出《秋园》。”

《飘》、《牛虻》、《安娜·卡列尼娜》……以书作楫,苦于生存的少女杨本芬、困于家务的妇女杨本芬、难以酣眠到天明的奶奶杨本芬,终得以成为作家杨本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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