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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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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世的时候总说我横针不能竖线,而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针线不离身。

说是针线不离身一点都不夸张,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守着那个针线笸箩。

记得那是一个纸糊的笸箩,像个小盆,里面一个线板子,一把剪子,一只衲鞋用的锥子,还有一本书。

线板子上缠着五颜六色的线,一档一档的,大大小小的针别在线档上。唯一带着文字的就是那本书,不知道是什么书,只记得书里面夹着鞋样子,那是母亲做鞋的蓝图,属于母亲的原创。

母亲做的衣服都是自己裁剪的,舍不得花钱找裁缝,谁的衣服好看就借过来,铺在报纸上,照着样子画下来,前身后片,领子袖子,画好了再剪下来,然后再比量着身体的高矮胖瘦,或加或减。

母亲的线笸箩里的那本书不知道夹了多少这样的纸样。鞋样子更是多,棉鞋的,单鞋的,方口的,尖口的,你的,他的。母亲不识字,好多时候就在纸样上剪几个口,老二剪两个口,老三剪三个口,从来没有用错过。

母亲走哪线笸箩就跟到哪,从炕头推到炕梢,就是烧火做饭的空档,也要拿起锥子衲几行鞋底。有时候手里正做着针线,有谁叫她,她就把针别在衣襟上,忙着出去应酬,回来了顺势把别在衣襟上的针拿下来,在头发上蹭两下,然后接着做针线。就是这个线笸箩,还有那个像戒指一样的顶针,从春到冬,陪伴了母亲一生。

线笸箩不分秋冬,母亲不分早晚,穿针引线,日子就像在这针眼里穿过一样。

记得上中学那年学校开运动会,要穿蓝裤子白上衣,我很想有一件裁缝铺做的衣服,可是这套衣服的加工费要两块钱,母亲舍不得,因为要卖三十多个鸡蛋才能换回两块钱,所以母亲就自己给我缝制。记得裤子的中缝是用白色的棉线缉的,两道明线,母亲一针一针地缉,针脚挨着针脚,和缝纫机缝的一样。而那件白上衣更是让母亲费了一番心思。因为是照别人的衣服裁剪的,是小翻领,而领子总是不平整,那时家里没有熨斗,母亲就把做菜的戗刀子烧热了,垫上一块布把衣服领子熨平整了。当我穿上那套衣服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美了。

那时候物资缺乏,棉布棉线都是按票购买的。不但钱不够花,布票也总是不够用,一分钱一块布角、一条棉线都是好的。我们穿的鞋都是母亲做的,鞋底是母亲用破布打的袼褙,鞋面是做衣服下来的布条、布角。记得那些布条也就一厘米左右宽,母亲照着鞋样把布条一条压一条缉上,好多种颜色拼在一起,成了一个很好看的鞋面。鞋底是母亲一针一针衲出来的,每到晚上,母亲就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地衲着。因为衲鞋底不需要多少地方,又不影响别人,只要一点点光,母亲就可以穿针引线了。

那时我们都懂得珍惜。一遇到下雨天我们就把鞋脱了,光着脚走在泥泞的路上,害怕雨水把鞋打湿了,就把鞋挟在腋窝下,因为我们知道这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的情,母亲的爱。

母亲最忙的时候应该是在秋季。夏天的时候母亲把家里的棉被都浆洗干净,重新做了一遍,然后就忙着给我们做冬装。看着母亲忙着做棉衣,我们有时候也说过她:“冬天还早呢,大热的天,您忙什么啊?”记得母亲说过一句最有哲理的话:“狗耷拉舌头的时候你不忙,还等到鸡翘脚你才忙啊!”

听了母亲的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柴禾狠劲地塞进灶膛里。

一人一套棉衣,一双棉鞋,一大家子人,真是够母亲一个人忙的了。棉衣大都是旧的,但是都是翻新过的。母亲说旧棉袄棉裤不暖和,所以老早就把旧棉衣拆了。拆下来的里面都洗干净,破的地方补上,把旧棉套重新加工变柔软,再加入新的棉花,这样就翻旧如新了。到了数九天母亲就给我们再做一条厚棉裤,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做一件新衣服。

那年月没有羽绒服,也没有雪地棉,穿戴的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给我们缝出来的。冬装看似简单,但是缝制过程却是很难的,母亲要算计着布票、棉花票、线票,还要合计着手里的钱,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谁该换新的,谁该捡旧的,就这样精打细算着,很怕亏了谁。

母亲一年到头针线不离手,还要打理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就是年三十的晚上,母亲还要检查一下,很怕有谁的衣服忘记了钉扣子了,少了针角了。只有到了大年初一才有不动针线的说法,什么“初一不动针,初二不动线”,可是从来就没有“今天当妈的不许干活”这样的说法。我想一定是上天发现女人太累了,就借过年的机会给女人放一会假罢了。

长大后,每当我出远门,母亲就会找一个纸壳从线板上缠一些线,然后再别上一根针,告诉我什么地方破了、衣服扣掉了,自己缝补上。有时候我也曾经觉得母亲有点多此一举,但是却没有反对过。

我结婚以后,一到秋天,母亲就放下手里的活计从老家赶过来,忙着给我们一家做棉衣。那些年人们很把棉袄棉裤当回事,看到我母亲来给做棉衣羡慕得不得了。而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横针不能竖线,因为长这么大我从来没给自己做过一件棉衣,而我的孩子穿的棉衣都是我母亲给做的。针线不离身的母亲,却从来没说过我横针不沾,竖线不拿。

有一年我回老家看到街上有卖笸箩的,是用彩色的纸折叠的,很好看,就买了一个送给母亲。母亲接过笸箩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很是喜欢,把它放在了茶几上。随后把塑料袋里的糖果倒进了笸箩里,还放进了两只苹果。母亲说,这笸箩真好,早先有这么一个线笸箩可就值钱了!我突然感到,不是母亲不需要线笸箩了,是我们离母亲远了。

有人说,不要老想着过去,要活在当下。可是当下是从当初走过来的啊,没有当初,何来当下啊!想起母亲的针线,那句脍炙人口的诗句一直在耳边萦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作者:吴素清,笔名书清。辽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发表散文若干篇。现已退休。

责编:李郎杰《白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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