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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岁的她,还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恬静的沉睡,在成年人的眼里,她还只是一个细胞,或者说一个没有发育的受精卵,她也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我是谁呢?她是谁呢?在反反复复的折腾下,她踢破了母亲的羊水,呱呱坠地。
一岁的她,躺在母亲的怀里贪婪的吮吸着,她好想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一天天的长大,也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一天天的明亮了起来,她再也不是那个守母亲子宫约束的受精卵,母亲给她哺乳,让她喝奶,她抹了抹自己的小嘴,想说自己不喝了,但是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哭声。
两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慢慢悠悠的在公园绿油油的草地上,一步一步的慢慢散步,她有点记不住她是第几次开始不耐烦母亲这样做,因为她想跑,不想再这样一步一步的像是老头步履阑珊的踱步,她想放开跑,想跳,她挣脱了母亲的手,跑了起来,在草地尽头的坑边,摔破了皮,哭的像个泪人。
三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她忍着自己的厌恶,一口一口的咽下了自己最讨厌的青椒和胡萝卜。从小就挑食的她,只吃自己爱吃的东西,从来不顾及那些在桌子正中央摆放着的母亲想方设法做出来的美食,今天她真的受够了,她掀起自己的刘海,瞪大自己的眼睛,把母亲做的吃食,一股脑全部推到了地上,没有很多的吵闹,就听到了土碗破碎的声音。
四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和着暖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翻看着幼儿园发出的英语字母认知书。第一年上学的她,表现出了极度的不适应,她不爱学习,不能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在那贴着卡通油画的板凳上坐上几个小时,也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活蹦乱跳背出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这是母亲给她买的第八本一样的英语字母书,她看了几页,没有思虑,还是把它撕得稀巴烂。
五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就着微微的灯光,在房间的角落里一点点的练习着钢琴,第一次看见钢琴的时候,她就对爱上了它。但是她的所爱,只是对钢琴的外表产生了兴趣,然而对真正的旋律和音乐,没有一点理性的认识。她在商场吵着要买钢琴,母亲敌不过众人的目光,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默默的买下了它。后来的日子,她渐渐对钢琴失去了兴趣,也对这后来一段时间的吃食越来越差感到疑惑。
六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她穿上了母亲彻夜为她制作的新衣。明天就是她第一天去上小学的日子。慢慢长大的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看的懂母亲的眼神了,懂得了母亲辛劳。她想自己乖乖的学习,健康的成长,好让母亲轻松。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被那些调皮的男孩欺负了,母亲听到这件事,抄起手里的擀面杖要去找男孩子的家长理论,她哭着把母亲拦了下来,倒在母亲怀里哭,哭着哭着,她笑了。
七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她第一次做了家务。不大的房间里,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一些很久的家具,她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拖布,母亲想教她把房间里都收拾一下,让她们住在干净的家里。她学着母亲的样子,费劲的比划着手里的拖布,可她都没有意识到,拖布比她都高。母亲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也不知道是哭是笑,眼角很自然的流下了泪珠。她比划着拖布,却一不留神反向打到了母亲,母亲没有生气,抱起了她说,今晚吃饺子。
八岁的她,在母亲的看护下,她正在学习用针线缝合衣服。在夏天酷热的天气里,穿针引线是一件很消耗耐性的事。母亲在一旁慢慢的摇着蒲扇,扇出些许带着酷暑热气的风吹向很烦躁的她。她总是穿不过这短短的一截线头,让本来就不耐心的她在热气里更加难受,她扔掉手里的线头和钢针,撒欢的跑了出去。跑起来就不热了。母亲叹了叹气,没有多说什么。她摸出自己眼镜戴在满是汗水的脸上,拿起那件六岁时给她做的衣服,开始了修补。
九岁的她,没了母亲的看护。今天母亲的单位加班,可能是一整晚都不会回来。她守在不大的家里,把所有的房门都反锁的紧紧的,窗帘全都拉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唯一的一点光亮来自于她那双有点发光的眼睛。她在黑夜里无尽的折磨,从来没有一个人夜晚呆在家的她,感到了无尽的害怕。但她终究只是个孩子,打不过大自然的规律。当困意来袭的时候,她还是被梦境拉了出来,沉沉的睡去。母亲拼命的工作,半夜的时候完成任务,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回来。但是她进不了家门。看着紧闭的大门,她笑了,往门缝里塞了一块钱,然后去到了花园,沉沉睡去。
十岁的她,终于搬家了。她们从那个住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屋里搬了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和她的母亲都没有说话。今天的她,格外的高兴,格外的勤快。搬进新家,她就拥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天地。今天的母亲,格外的难过。这个小屋,承载着他们所有的回忆,搬离了这里,就要彻底和这里决裂。上车离开的时候,她和母亲都朝小屋的方向挥了挥手,她高兴得哭了,母亲难过的哭了。
十一岁的她,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那天,母亲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的跨进了家门。这是她记忆里,这个房子里第一次有成年男人出现。母亲叫出她,要她叫这个男人为父亲。她抓着自己的脑袋,不知所措。男人也不顾其他,冲上来抱起她,想把她举高。她很蒙,但是也感受到了男人的孔武有力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她不知道什么是父亲,在她以前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父亲的出现。母亲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只是她的手里,攥着一张另外一个男人的黑白照片。
十二岁的她,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父亲的故事。父亲是一个物理老师,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来到这个地方。他是深受学生喜爱的老师,也是母亲深爱的丈夫。父亲在他出生的前不久就牺牲了。为了救一个被拐卖的孩子,被歹徒捅了很多刀。母亲十几年来一直没有谈论这件事,因为在那张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父亲写的话。“我会永远守护你们,不论我在不在。”从来没有悲伤而难过的她,第一次因为心疼掉下了眼泪。然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外的母亲看在眼里。
十三岁的她,第一次看见了母亲的嚎啕大哭。母亲以为医院,医生给母亲做了全面的检查,得到了一个结论:乳腺癌。在她的眼里,母亲是最坚强的人,是一个钢铁巨人,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母亲的。但是这一次,她看到了母亲大把大把的掉下了眼泪,谁都没有劝住母亲。母亲在众人的反对下,拔掉了正在输液的吊瓶,牵着她的手,医院的大门。她和母亲都知道,母亲最多还能活五年。
十四岁的她,见识了什么叫背信弃义。那个曾经让她觉得很孔武有力的男人,拿上家里所有的钱,跑了。她很愤怒,很懊恼。为什么母亲会找这样一个男人。母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已经模糊不清的父亲的照片,和一把已经被撕得细碎的那个男人的照片的纸屑。母亲没有哭,也没有说任何话。那一晚空气很热,但是两颗心,却是沁凉。
十五岁的她,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彼时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初恋里,无法自拔。从书本和电视里得来的爱情桥段都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放。好似她就是那个女主角,她所钟爱的混小子,就是她的爱情。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像其他的家长一样大发雷霆,而是默默的吃下抗癌药,拿上那张父亲的照片去找到了那个混小子。母亲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拍了一张混小子的照片,找到混小子,要他在照片的背面写上父亲当年写的那句话。混小子以为母亲事精神病,嫁接想法以为她也是精神病。在没有风暴的处理下,她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十六岁的她,第一次逃课了。没有为什么,没有动机,没有理由。如果真的需要什么理由,那就是她的同桌给她说:现在是高一,想要做什么疯狂的事就要趁现在,以后到了高二高三,那就是战场,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做其他的事了。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在母亲的规划或者压迫下缓慢成长,她放下了自己心里的负担,带着她的同桌,逃离了教室,逃离了学校。去到没有约束的田野,灭有约束的高山,没有约束的河流,甚至还到了坟地大冒险。结束了着一切冒险回到家,忐忑的她以为会有一阵风雨。可是母亲什么都没说,母亲依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张快烂了的父亲的照片。
十七岁的她,差点失去母亲。今年是母亲查出来乳腺癌的第四年,也是接近红线的倒数第二年。这几年里母亲的外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来活泼俏丽的气质优雅的母亲,现在变成了脸色煞白骨瘦如柴的母亲。母亲的眼神和精神越来越不好,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但是母亲没有一点悲伤的表情,每天乐呵呵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她晚自习回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母亲散播在地上的抗癌药和咳出来的血,她才真的觉得母亲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那一次她差点失去了母亲。
十八岁的她,收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与此同时,她也受到了母亲的死亡通知书。宛如自己的手上,一边拿着炽热的火,一边拿着刺骨的冰。不论怎么样,都是最难过的坎。
十八岁,她长大成人了。大学会给了她最美好的成人礼,死亡给了她最悲伤的现实。她把那张被粘起来的父亲的照片和母亲葬在了一起,父亲和母亲永远在一起了。她,也永远的长大了。
……
二十八岁的她,当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女儿,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母亲从来不对她发火。她拿出母亲的日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开始记录:“零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