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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想起回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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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九六六年伊盟一中高中毕业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开始,大学不招生。留校参加两年“文革”,于一九六八年夏秋之交,回了农村老家,成了一名回乡知识青年。

当时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号召到农村插队安家。我回到自己熟悉不过的本乡田地参加农业劳动,心里是乐意的。我最担心的是怕父母亲想不通,毕竟家里供我念十几年书太不容易了!我兄弟姊妹五个,我是老大。加父母祖父母全家九口人。开始时弟妹还小,祖父母年迈。母亲做饭,缝补衣裳,挽菜喂猪,没明没黑忙家里的事。能下地参加生产队劳动的只有父亲一人。我们那里是个穷地方,父亲劳动一年根本挣不夠口粮钱,我家是出了名的贫困户。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穷山村中,在那样的家庭条件下,父母还一直供我念书,在有些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可父亲说我爱念书学习好,再苦再穷也要让我上学,父母是对我寄予厚望的。然而现在还是回了村,还得靠刨土过日子,父母亲怎么能没想法呢?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父母没有半句怨言。父亲对我说:“你回来就回来哇,咱家祖祖辈辈当农民当惯了,当农民省心,不用成天费心机!”

想想父母为全家人的生活成年累月吃苦受罪,还省吃俭用供我上学;听着父亲用心良苦,反过来说着安慰我的话,我不由得鼻子发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对于庄稼地里的各种农活儿,我往年假期回来都干过,并不陌生。大约经过十几天的锻炼,刚开始时有些手生的农活熟练了,身体也适应了。我很快进入了角色,正式当起了农民。

回乡期间,我干过不少农活。除了扶犁耕地摇耧种地没做过外,其他如掏粪担粪,锄地搂地,庄稼成熟后的收割碾打,挽草割草饲养牲畜,父亲有事时替父亲放羊,冬天学大寨修渠打坝等我都干过。此外还在建楼工地上当过壮工。

其中干的时间最长,印象最深的是和社员们一起下地锄田。我们那里地处干旱梁峁山区,自然条件很差。为了得到好一点的收成,人们很重视农作物生长期间的田间管理,主要是锄好地多锄地。

“锄头自带三分水”,锄地能起抗旱作用。庄稼出苗后,精心侍弄,多锄几遍,秋天收获的粮食颗粒饱满,出米率高。

大田作物一般锄三遍(后两遍叫搂地)。锄第一遍技术难度大,要求严格。不仅要锄松土壤除掉杂草,更要做好间苗(我们那里叫破苗)定苗工作。

摇耧种地时,很多种子流进地里。出苗后小苗密密麻麻,长满了整个垅眼。有限的土地肥力无法满足这么多禾苗生长的需要。要把其中的大部分小苗用锄头砍掉,只把一小部分定下来。要根据不同庄稼对株距的不同要求,目测好距离,进行破苗定苗。

锄第一遍时最忌讳“惜苗”,看着嫩绿壮实的小苗该砍的舍不得砍掉,想多留一些多收获些粮食,结果适得其反,苗子太稠营养跟不上反而会减产。

有经验的老农锄地时左右开弓,锄头斜插下去,在果断麻利地破苗定苗的同时,钩起一些土放在小苗根部,起培土固根的作用。留下的小坑下雨时可存住雨水。这种锄地方法叫“刨窝跌蛋”,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实践,我熟练地掌握了这个技术。

锄地要有正确的姿势和动作,做到“前腿弓后腿蹬一步一步要踏稳”,脚下不能来回乱动,以防踩死庄稼踩瓷地皮。

安种庄稼季节性很强。什么节令该干什么,必须严格遵守,不能违背农时,否则“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马虎不得。

锄地也一样,如果延误了时机,庄稼“老苗”了再锄,会影响禾苗生长而造成减产。

弯腰锄地的感觉是很难受的。腰背又困又疼,腰脊骨疼得象要断了似的。锄地时节正值酷热难耐的署伏天气。烈日炙烤得大地象要冒烟一般。周围的空气热烘烘的,人象在蒸笼里一样,浑身大汗淋漓,头上的汗水直往地里滴。此情此景会让我想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首唐诗。我想那诗的作者肯定也在烈日下锄过地,要不他怎么会有如此真实深刻的的感受,写出那么脍炙人口流传不衰的诗句呢?

生产队集体劳动,上下午都有休息时间。当生产队长发出“大家歇息哇”的吆喝声后,众人便抓紧时间找一块空地走到一起歇下来。年轻小伙子们总有释放不完的精力,在休息的几十分钟时间内,也不安分。有的摔跤,还有的翻手,扳手腕,看谁的力气大。女人们多数做起了纳鞋帮等针线活。男人们大都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起烟来。众人坐在一起,常说些生产生活方面的家常话。还有人讲起了耳闻目睹的奇闻趣事。

有一次,社员高银旺说了这样一件事:几年前的一个春天,有一个人要到沙圪堵镇上赶买卖。当他路过离沙镇不远的那条小河时,见开河时分小河里的水满满的,上面漂着冰凌渣。他想,从冰水河里过去非把自己身体拔出病来不可。于是他朝河对面正拉风箱炸糕卖糕的人喊:“那位卖糕大哥,你过来把我往河那面揹一下。我有祖上传下来的省油秘方,把我揹过去,我说给你。”卖糕人想了一下,便脱下鞋袜挽起裤腿,一个来回把赶买卖那人揹过河放下后,急着说:“有什么省油办法了,快给我说!”那个人凑近卖糕人压低声音说:“以后你卖素糕哇!”

没等银旺说完,众人都气愤起来。有人说:“卖素糕不用油自然能省下油,这算甚省油秘方!”有的说“那个赶买卖人是个忽拉盖,捉哄老实人!”还有人骂赶买卖人“真是个灰圪泡”。银旺见大伙儿把他的话当真了,就哈哈笑起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银旺又在说笑话,也跟着大笑起来。银旺爱说笑话,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的笑话,常会把人笑得流出泪来!人们说他是“红火人”,常有好多人围在他跟前听他说笑话。

我们那个村的人平时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人们相处的很融洽。虽然也发生一些吵嘴拌嘴的事,但过了就没事了。常年在一起,谁是什么脾气性格,互相都清楚。说话轻一点重一点,谁也不取心。用不着“话到嘴边留三分”。

村里人祖祖辈辈生活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互帮互助的好风气。

哪家盖新房,上梁压栈人手不够,主人家说一声,周围的人们便都去帮忙。谁家因特殊情况,该锄的自留地还没锄出来,邻居赶紧帮助锄。虽说是互相换工,但谁帮谁干了几个工是一笔糊涂账,无人斤斤计较。

我回去那段时间,叔叔大爷哥儿弟兄们给了我太多的关心帮助鼓励,这些我是不会忘记的。我刚回去时正好赶上锄地。因两年在校参加文革没回去干过,有些手生,锄地速度慢。有几位社员叫着我的小名,叫我不用急,别人锄两回你锄一回也没人笑话你。过几天就熟练了。

当我能熟练地干好各种农活后,人们又夸奖我,说我做营生肯下力气,实在,不耍滑,做出的营生挑不出毛病,是庄户地的一把好手。

社员们关心爱护我,尊我为“文化人”。生产队开会,让我念报,读文件,讲形势,帮助会计打算盘记账。人们认为我有知识,常有人问这问那。对他们提的问题我回答不了的就坦诚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咱们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答案。”有的问题碰巧我知道一些,就认真说出我的看法。一次一位上过小学的姓倪的村民指着一根木头杆子问我:“这根木头杆,咱这里为甚叫木头圪览?”我对他说,“圪”的声母“g”和“览”的韵母“an”连同第三声音调拼出来的不就是“杆”字吗?我告诉他这叫反切,是古汉语中的注音方法。那么为什么不叫“杆”而叫“圪览”,“圪览”是方言,可能是为了顺口吧。他说我说的有道理。

说实在话,我回乡后从没有谋划过自己哪一步怎么走朝什么方向发展。完全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心想既然当了农民,就一心一意当好农民吧。我闷着头干活儿,和社员们一起出工收工,和同龄的后生们说笑打闹。一身农民装束,满口方言土语......

我回乡劳动整一年。一年后当了教师,从事了学校教育教学工作。回乡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对我的影响是深刻的,是很有意义的。它让我进一步认识了农村社会,懂得了底层人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特别是磨砺了我吃苦耐劳的意志。我在盖楼工地上当壮工的苦滋味是刻骨铭心的。烈日下,担着两桶沙灰沿着木板搭成的斜坡,一步一步担到需要的地方,浑身又热又累,两腿打颤,肩膀压得生疼。晚上躲在炕上,身体象散了架一样,全身疼痛,睡不着觉翻不转身。第二天早早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到工地劳动。扁担压在肿起来的肩膀上,象针扎一样疼痛难忍,不由发出“哎哟哎哟”痛苦的呻吟声。

正如作家路遥在其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中说的那样,人一生中吃过的苦不会白吃,受过的罪不会白受。从精神层面讲吃苦受罪看起来是坏事,但却是一个人宝贵的精神财富,一生受用。在以后的工作中,不论是在教师,行政,还是在企业党务工作岗位上,面对繁重复杂的工作任务,我没有退缩过。凭着自已战胜困难的韧性和耐力,总能较好地完成工作任务,这与那段经历是有直接关系的。

作者简介:

韩文岐,内蒙古准格尔旗人,大专学历。曾担任中学语文教师。热爱文学,先后在报纸刊物发表文学作品十余篇。80年代调到伊盟党委党史办工作,从事伊盟党史资料征集研究。主编《伊盟革命回忆录》第四辑,为田万生等五位老同志撰写出版回忆录。

来源:鄂尔多斯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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